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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雷莫斯站在缀满紫藤的回廊下,指尖捻碎了一片早樱花瓣。
  淡粉汁液染上他昂贵的丝绸袖口,像一道新鲜的伤口。
  春日的暖风裹着花香拂过,却吹不散他眼底的阴翳。
  “父亲,前线已经开始降霜了。”
  优尼特的全息影像从通讯器中浮起,军装领口沾着阿勒贝斯山国特有的金红色秋叶,“十字军明就会强攻外域异变兽大军,但基兰那蠢货居然让我垫后!”
  雷莫斯凝视着儿子背后飘落的枯叶,忽然想起杰拉尔轮椅扶手上那束做戏用的白海棠——春季的花,偏要配一身秋冬的萧索。
  他冷笑一声:“你盯紧基兰,他不过是四大家族摆在明面的傀儡。至于杰拉尔……”
  他碾碎另一片花瓣,“一个靠绷带和药水演戏的野犬,等我扒了他的皮……”
  “老爷!”罗森文突然踉跄着冲进回廊,手中光屏闪烁着刺目的红光,
  “梅林闯进杰尼亚夫饶书房了!还带着……带着客房服务记录!”
  雷莫斯瞳孔骤缩。
  他早该处理掉那个老女仆——或者,早该处理掉所有知道“客房”真相的人。
  杰拉尔归来的那晚,当他被迫将侄子塞进西塔楼那间连壁炉都没有的破屋子时,梅林的眼神就像一把生锈的刀,缓慢地割开了他二十年来精心缝制的家族假面。
  杰拉尔斜倚在雕花铁床上,石膏包裹的左腿随意搭着窗沿。
  窗外正对着一树怒放的山茶,血红花瓣落在雪白绷带上,像无意滴落的针据。
  “梅林阿姨看到‘伤口’时手抖得厉害。”
  张晓宇将一管伪装凝胶抹在杰拉尔完好的右臂上,淤青和血痕立刻在皮肤上绽开,
  “她今晚肯定会去告状。”
  “要的就是她告状。”杰拉尔抬手扯松绷带,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皮肤。
  春日阳光透过窗棂刺入,将他指尖把玩的手术刀映得雪亮,
  “三年前姑父在黑松林被活埋,梅林是唯一跟着棺木下矿坑的人——她衣服上沾的铂金矿粉,和雷莫斯秘密账户里那笔巨款的来源是同一个矿区。”
  张晓宇猛地抬头:“您要把矿难真相捅给杰尼亚夫人?但雷莫斯一定会灭口……”
  “所以他必须灭口。”杰拉尔忽然翻转刀尖抵住自己咽喉,冲门口轻笑,“对不对,梅林阿姨?”
  门缝下的阴影剧烈一晃。
  老女仆颤抖的嗓音混着山茶香飘进来:“少爷,夫人请您共进下午茶。”
  优尼特一脚踢开碍事的橡果,这些该死的秋季果实像地雷般铺满战壕。
  霜气浸透他的骨髓,却浇不灭胸腔里沸腾的怒火——凭什么杰拉尔能躺在春日的庄园里装可怜,而他要在荒山野岭给基兰当垫脚石?
  “长官!东南方发现淡…”传令兵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  优尼特低头看着胸口冒出的刀尖,浓稠的血滴在满地金红秋叶上,像一串早熟的浆果。
  “抱歉啦,但雷莫斯大人……”雇佣兵舔掉刀上的血,“死人才不会抱怨军功被抢。”
  优尼特跪倒在地时,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基兰站在山巅举起军旗,雪白披风在秋风中猎猎如招魂幡。
  而更远处的密林里,张晓宇的脸在望远镜镜头后一闪而逝。
  杰尼亚端起骨瓷茶杯,春玫瑰的甜腻中混着一丝铁锈味——梅林正在角落擦拭银器,老女仆的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染血的绷带。
  “姑母的戒指很特别。”
  杰拉尔忽然开口。他“勉强”抬起的右手指向杰尼亚的蓝宝石戒指,绷带缝隙间隐约可见伪造的擦伤,
  “是黑松林铂金矿提炼的吧?”
  茶杯咔嗒撞上碟沿。
  杰尼亚看着少年苍白的脸与记忆中的亡夫重叠,矿难那日的暴雨声突然在耳膜炸响。
  她记得丈夫被挖出时攥紧的拳头里,就抓着一把染血的铂金矿砂。
  “夫人!”
  梅林突然跪倒在地,捧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怀表。
  表盖弹开的瞬间,全息投影在茶桌上绽开:年轻的雷莫斯将炸药递给矿工头目,背后屏幕闪烁着“黑松林矿脉”三维图。
  春日的阳光突然冷得刺骨。
  杰尼亚捏碎茶杯时,杰拉尔“恰好”虚弱地咳嗽起来,一缕假血从嘴角滑落,在雪白桌布上洇出红梅。
  当优尼特的棺木裹着秋霜运回庄园时,雷莫斯正在撕扯杰拉尔的绷带。
  春藤缠绕的露台上,雪白纱布如蜕下的蛇皮散落一地,露出其下光洁完好的皮肤。
  “你算计我……”
  雷莫斯的咆哮惊飞了满树的飞鸟,
  “从装山嫁祸矿区事故,甚至连优尼特的死都是——”
  “嘘。”
  杰拉尔将染毒的银针抵在他喉间,
  “您不该让优尼特表哥戴着克伦威尔家徽去前线——十字军的炮火,向来分不清军旗和靶心。”
  梅林的尖叫声划破春日晴空时,杰尼亚正站在墓园看着秋雨打湿优尼特的墓碑。
  她脚边躺着雷莫斯僵冷的尸体,后颈的针孔藏在银发下,像一粒未熟的春樱。
  “夫人,基因库坐标解析完成了。”
  张晓宇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,
  “但‘弑神者’项目需要克伦威尔嫡系的dNA样本……”
  杰尼亚摩挲着染血的家族权杖。
  雨幕中,杰拉尔正撑着黑伞走来,绷带依旧缠在他脖颈——这伞底下藏着真正的伤口。
  当夜,杰拉尔站在基因库的全息投影前。
  春藤从西塔楼窗口探入,缠上他垂落的绷带,而投影中的阿勒贝斯山国正飘着今秋第一场雪。
  “雷莫斯到死都以为您想要弑神者。”
  张晓宇将dNA采样器刺入杰拉尔手臂,
  “其实您只是要世人相信……神已归来。”
  杰拉尔望向窗外蒙斯威特庄园的春日盛景。
  公民手环,又一重磅消息传来,克伦威尔家族新家主继位了,他打破常规,以绝对的军功实力出现,那人便是杰拉尔·克伦威尔。
  一时间,联合国内部都在讨论着这位年轻的家主......
  三日后,杰拉尔拆下石膏,站在杰尼亚书房的全息星图前。
  代表十字军的红点闪烁着,他们已然集结在了阿勒贝斯山国腹地,
  那里藏着旧帝国遗留的“弑神者”基因库——能改写人类进化方向的禁忌之物。
  “您早知道雷莫斯想用这个控制联邦议会。”杰拉尔指尖划过基因库坐标,“为什么还纵容他?”
  杰尼亚将染血的婚戒沉入威士忌:“蚂蚁聚成堆才能找到蜜罐。”她突然咳嗽起来,指缝渗出的血珠坠入酒杯,“等你找到真正的弑神者……咳咳……就会明白……”
  张晓宇的惊呼声中,杰拉尔接住昏倒的杰尼亚。
  她后颈浮现的黑色纹路,与雷莫斯保险箱里那份“基因污染”报告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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